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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砚是被冻醒的。刺骨的寒意从锦被缝隙里钻进来,裹挟着淡淡的龙涎香,

呛得他忍不住咳嗽。他猛地坐起身,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,

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“嘶……”他倒抽一口凉气,下意识地抬手揉太阳穴,

却摸到了一头乌黑的长发,用玉冠束着,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。这不是他的手。

骨节分明,指腹带着薄茧,却比他那双敲键盘、翻史书的手大了一圈,更有力道。

身上的衣物也绝非他宿舍里的纯棉睡衣,而是绣着暗纹的玄色锦袍,料子顺滑得不像话。

林砚的心脏狂跳起来。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图书馆熬夜赶《古代官制研究》的论文,

看着看着趴在桌上睡着了,怎么一睁眼就换了地方?他挣扎着下床,

踉跄地扑到旁边的铜镜前。镜面模糊,却足以映出一张陌生的脸。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

薄唇紧抿,下颌线利落分明,明明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,却因为此刻眼底的茫然,

添了几分稚气。这张脸约莫二十七八岁,周身萦绕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冷峻气场,

和他二十岁的大学生模样判若两人。“摄政王,您醒了?”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,

紧接着,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推门而入,手里端着洗漱的铜盆。看到他醒着,

脸上露出欣喜,随即又化为担忧,“您昨夜处理政务到深夜,可是着凉了?”摄政王?

林砚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,像决堤的洪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

这是一个名为大靖的架空朝代,而他现在的身份,是大靖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,萧彻。

原主萧彻,是先帝的胞弟,也是当今女帝的亲叔叔。先帝驾崩时,女帝楚清鸢年仅十六,

朝堂动荡,藩王虎视眈眈。是萧彻力挽狂澜,扫平叛乱,扶持楚清鸢登基,自封摄政王,

总揽朝政,权柄滔天。而就在昨夜,原主在书房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后,突发心疾,

一命呜呼,恰好被来自现代的历史系大学生林砚占了身子。林砚扶着铜镜,腿一软差点栽倒。

他研究了那么多古代史,做梦也没想到,自己竟然真的穿进了古代,

还是个手握重权的摄政王?这简直比他论文里的任何假设都离谱。“摄政王?

”少年侍从见他脸色苍白,连忙放下铜盆上前扶住他。“您脸色不太好,要不要传太医?

”“不必。”林砚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,模仿着记忆里萧彻的语气,

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。“我没事,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。

原主萧彻树敌无数,朝堂上想拉他下马的大有人在,后宫里也未必清净。他一个现代大学生,

手无缚鸡之力,要怎么守住这个摄政王的位置,活下去都是个问题。林砚刚洗漱完,

正对着一桌精致却陌生的早膳发愁,

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林砚心里一紧。当今女帝,楚清鸢。

记忆里的她,是个绝色美人,更是个让原主头疼的存在。原主萧彻对她只有君臣之礼,

甚至带着几分长辈的严厉,可这小丫头,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对他怀了不该有的心思。

他刚站起身,一身明黄宫装的少女就走了进来。楚清鸢不过十七八岁,肌肤胜雪,眉眼如画,

一双杏眼水汪汪的,顾盼生辉。她没穿沉重的帝袍,只着了件轻便的宫装,

裙摆绣着缠枝莲纹,行走间裙摆摇曳,像一朵盛开的牡丹。“皇叔,

”楚清鸢一进门就直奔他而来,语气带着雀跃,全然没有帝王的威严。

“听说你昨夜睡得不好,今日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和莲子羹,

我亲自给你送来了。”她说着,亲自端过一旁侍女手里的食盒,

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点心摆到林砚面前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像只等待夸奖的小兽。

林砚愣住了。这就是传说中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和高高在上的女帝?

这分明是小女生给心上人送早餐的场景啊。记忆里的楚清鸢,对萧彻向来是这样。登基前,

她就总缠着他,登基后,更是变本加厉。送吃食,送衣物,甚至以讨论朝政为由,

天天往摄政王府跑,那点心思,几乎朝堂上下都看得明白,只有原主萧彻,装作视而不见,

甚至屡屡冷言相对。换做以前的萧彻,此刻大概已经皱眉,让她注意君臣之别了。

可林砚不是萧彻,他看着少女眼里毫不掩饰的热情,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“陛下,

”他硬着头皮开口,努力模仿原主的冷硬语气,却因为不熟练,显得有些生硬。

“朝堂事务繁忙,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处理政务为好。”楚清鸢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却没气馁,

反而凑近了些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袖,声音软乎乎的。“皇叔,

我已经把早朝的事处理完了。再说,朝政哪有皇叔的身子重要?你昨夜肯定累坏了,

快尝尝这个虾饺,刚出锅的。”她用银筷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,递到他嘴边,

眼里满是期待。林砚的脸瞬间涨红。他一个现代大学生,哪里受过这种待遇?

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皇帝!他下意识地偏过头,避开了那只虾饺,

语气有些不自然:“陛下自重,君臣有别。”楚清鸢的手僵在半空,眼底闪过一丝委屈,

却还是把虾饺放回盘中,小声说:“皇叔,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东西。

”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,林砚心里莫名有些愧疚。他知道,这不是他的错,

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。可面对这样一个绝色又主动的少女,

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像原主那样冷言冷语。“朕知道了。”楚清鸢吸了吸鼻子,

很快又恢复了笑脸,只是眼底的失落藏不住,“那皇叔好好用膳,朕晚些再来看你。

”她说完,转身离开了,背影看着有些落寞。林砚看着桌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虾饺,

心里五味杂陈。魂穿第一天,就遭遇了女帝倒贴,这摄政王的日子,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。

吃过早膳,林砚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上朝。太和殿上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见到他进来,

纷纷躬身行礼:“参见摄政王。”那整齐划一的声音,让林砚的心脏又开始狂跳。

他努力挺直脊背,模仿着记忆里萧彻的步伐,一步步走到御座旁的摄政王位置上坐下。

御座上,楚清鸢穿着正式的帝袍,头戴凤冠,神情端庄,

和早上那个缠着他的小丫头判若两人。只是在看向他的时候,眼底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温柔。

早朝开始,大臣们依次奏事。林砚听得一头雾水,什么漕运、赋税、边境军务,

这些东西他只在史书上见过,真正处理起来,简直比解高数题还难。好在原主的记忆很清晰,

他凭着记忆,偶尔点头,偶尔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,倒也没露出破绽。直到户部尚书站出来,

奏报漕运出现亏空,请求朝廷拨款。“摄政王,”户部尚书躬身道,

“今年南方漕运损耗过大,粮仓储备不足,若不及时拨款修缮河道,

恐怕明年开春会出大乱子。”林砚皱起眉。漕运是国家命脉,出不得差错。

他刚想开口询问具体情况,一旁的御史大夫突然站了出来,弹劾道:“摄政王,臣以为,

漕运亏空并非天灾,而是人祸!据臣所知,负责漕运的官员中饱私囊,而这一切,

都与摄政王手下的人脱不了干系!”这话一出,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,
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砚身上。林砚心里一沉。他知道,这是有人要找他的麻烦了。

原主萧彻手握重权,自然得罪了不少人,御史大夫就是其中之一,一直想找机会扳倒他。

“御史大夫何出此言?”林砚强装镇定,声音冷了下来,“本王手下的人,一向奉公守法,

你可有证据?”“证据?”御史大夫冷笑一声,“臣有漕运官员的供词,还请摄政王过目!

”他说着,呈上了一份供词。林砚接过供词,手有些发颤。他快速浏览了一遍,

上面写的都是漕运官员如何收受贿赂,如何和摄政王的人勾结,亏空漕粮。看起来证据确凿。

这是栽赃!林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。原主萧彻虽然冷酷,但办事向来公正,

绝不会做出这种事。可现在,证据摆在眼前,他百口莫辩。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,

御座上的楚清鸢突然开口了,声音清亮,带着帝王的威严。“御史大夫,此事尚无定论,

不可妄下断言。摄政王忠心为国,朕信得过他。漕运之事,朕看就交由摄政王全权彻查,

务必查明真相。”楚清鸢的话,无疑是给林砚解了围。御史大夫脸色一白,还想说什么,

却被楚清鸢一个眼神制止了。“退朝!”楚清鸢站起身,临走前,深深看了林砚一眼,

眼神里满是安抚。林砚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一阵复杂。这个女帝,还真是……处处维护他。

退朝后,林砚刚回到摄政王府,就收到了楚清鸢派人送来的消息,让他去御书房议事。

林砚心里忐忑,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。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。

御书房里,楚清鸢正坐在书桌前看书,见他进来,立刻放下书,脸上露出笑容:“皇叔,

你来了。”她起身走到他面前,亲自给他倒了杯茶:“皇叔,早上朝堂上的事,

你别放在心上。御史大夫就是故意找事,朕已经教训过他了。”林砚接过茶杯,

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,心里一暖:“多谢陛下。”“跟朕客气什么。”楚清鸢眨了眨眼,

拉着他走到书桌旁,“朕知道你要查漕运的事,特意让人整理了近几年的漕运账本,

你看看有没有用。”书桌上,堆满了厚厚的账本。林砚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,头都大了。

他一个现代学生,哪里会看古代的账本?楚清鸢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,笑着说:“皇叔,

我陪你一起看啊。我以前跟着太傅学过记账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下,

拿起一本账本,认真地翻了起来。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,

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,美得像一幅画。林砚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。

他赶紧移开视线,假装看账本,可眼角的余光,却总是忍不住飘向她。楚清鸢看得很认真,

时不时和他讨论几句。她的声音软糯,带着几分娇憨,和朝堂上那个威严的女帝判若两人。

林砚发现,楚清鸢其实很聪明,很多账目上的问题,她一眼就能看出来。在她的帮助下,

林砚渐渐找到了一些头绪。不知不觉,天色就暗了下来。太监进来禀报,晚膳已经准备好了。

“皇叔,”楚清鸢看着他,眼里带着期待,“留下来陪朕用晚膳吧?

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肘子。”林砚刚想拒绝,就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,

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:“……好。”晚膳很丰盛,楚清鸢一个劲地给他夹菜,

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。林砚心里暖暖的,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,他很久没有体会过了。

用完晚膳,楚清鸢又拉着他在***散步。夜色渐浓,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
“皇叔,”楚清鸢突然停下脚步,抬头看着他,眼睛亮晶晶的,“你是不是讨厌我?

”林砚一愣:“陛下为何这么说?”“你总是对我冷冰冰的。”楚清鸢低下头,

声音带着委屈,“我知道,我是皇帝,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。

可我就是忍不住……从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,我就喜欢你了。”林砚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他没想到,楚清鸢会这么直白地告诉他。他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少女,心里五味杂陈。

他是林砚,不是萧彻,他对楚清鸢,更多的是同情和感激。可他现在顶着萧彻的身份,

又该如何回应?“陛下,”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,“你是大靖的皇帝,

应该以国事为重。”楚清鸢的肩膀垮了下来,眼底的光芒暗了下去:“我知道了。

”说完便转身就走,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。林砚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一阵愧疚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林砚全身心投入到漕运案的调查中。楚清鸢几乎每天都来摄政王府,

要么送账本,要么送吃食,偶尔还会帮他分析案情。林砚虽然还是对她保持着距离,

但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。他发现,楚清鸢不仅聪明,还很善良。她会关心王府里的下人,

会为了百姓的疾苦忧心忡忡。这天,林砚在一份旧账本里发现了一个疑点。去年的漕运损耗,

比往年多了整整三成,而且有一笔巨额款项,去向不明。“这笔钱,是谁批的?

”林砚指着账本上的记录,问身边的侍从。侍从看了看,脸色一变:“回摄政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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