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大夫松了口气,回禀说道。
“大人放心,柳姨娘中的是一种轻微的鼠毒,分量下得极少,只是会令人暂时腹痛吐血,看着凶险,实则并无大碍。老夫开几副清毒调理的药,服下便好了。”
萧墨闻言,紧绷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。
我冷嗤一声,甩了甩剑尖上残留的血珠。
“萧墨,你动动脑子!我若要杀她,何须下毒?还下这么少剂量?我之前光明磊落打死的小妾,还少了?”
萧墨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怀中虚弱的柳茹颜,似乎有所疑虑,但最终只是沉着脸说道。
“就算阿茹此次有所误会,你也不必如此激烈反抗,险些伤了人命。薛婳,我提醒你,休书的期限,只剩两日了。”
他不愿听我多说,打横抱起柳茹颜,大步离开。
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,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我一个人。
萧墨最后的话,还在我耳边回荡。
“怪我反抗了?”
我自嘲一笑。
没心肝的人,又能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话。
看来,有些人,是该以牙还牙,以血还血了。
我慢慢地擦拭着剑上的血,从我及笄之年后,我就没有吃过这种亏了。
那年,我爹刚纳新妾进门,她当晚就逼死了我娘。
我趁着我爹在前厅招待客人,持剑闯进后院刺死了他的新妾。
当晚,我就潜逃去了南疆边关,投靠了萧墨,一起上战场,立战功。
当时萧墨紧紧抱住我。
“阿婳,别怕,以后我护着你。”
我信了,我把我的命交给了他。
当我立功回京,我爹虽然气我,但是看到我傍上了萧家,他也无可奈何。
如今情景何其相似。
我竟差点重蹈娘亲的覆辙,被一个贱妾逼至如此境地!
但,我不是我娘亲。
这一次,我绝不会逼死自己。
要死的,是那些逼我的人。
第三天,萧墨刚下朝,早已等候在外的萧府管家颤声禀告。
“大人,不好了,柳姨娘被夫人挂到城门楼上去了!夫人说柳姨娘是叛国罪人,要、要当场处死!”
萧墨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夺过近随牵着的马,翻身而上。
还未到正阳门下,远远地,他就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。
高高的城门楼垛口处,一根粗绳垂下,末端牢牢系着柳茹颜的双手,将她整个人悬吊在半空之中。
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,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,似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最刺眼的是,她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白绫圈,上面用鲜血写就的大字:“叛国之女,以死谢罪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