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兰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
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周围的议论声也瞬间消失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
我平静地迎着所有人的注视，一字一句地重复。

“我说，顾念，不是顾远洲的亲生儿子。”

“所以，他跟你，跟你们顾家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”

这句话，如同一道惊雷，劈得张兰外焦里嫩。

她从地上一跃而起，指着我的鼻子尖叫：“不可能！这绝对不可能！你在撒谎！”

“念念明明和远洲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！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！”

我冷笑。

“长得像？”

“那是因为，顾念的亲生父亲，是顾远洲的堂弟，顾远山。”

“他们本来就是堂兄弟，长得有几分相似，很奇怪吗？”

这个秘密，我埋藏了六年。

当年，我和顾远洲备孕一年多，始终没有动静。

去医院检查，结果是顾远洲因为年少时得过一场病，导致他终身不育。

这个结果对顾远洲的打击是毁灭性的。

他是个自尊心极强，又极其看重传宗接代的人。

为了保全他的面子，也为了维系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。

我接受了他的提议。

用他堂弟顾远山的**，做了人工授精。

这件事，只有我们夫妻俩，和远在国外的顾远山知道。

我没想到，这个我用来维系家庭的秘密，如今成了我脱离苦海最锋利的武器。

张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，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冲击得不轻。

她还想说什么，我却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。

我拿出手机，播放了一段录音。

那是当年，顾远洲为了说服我，亲口说出的话。

“……晚晚，我知道这委屈你了。但我们不能没有孩子，爸妈那边交代不了。”

“远山是我最信得过的弟弟，他的孩子，就是我的孩子。这件事，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还有远山知，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。”

“等孩子生下来，他就是我顾远洲的亲生儿子，是我们顾家的长孙……”

清晰的男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。

顾远洲的声音，张兰不可能听不出来。

她的脸色，从惨白变成了死灰。

身体晃了晃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。

我关掉录音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，没有一丝同情。

“现在，你还要抢我的儿子吗？”

张兰嘴唇颤抖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她引以为傲的顾家长孙，突然变成了“外人”的孩子。

这个打击，对她来说，比失去所有财产还要巨大。

我不再理会她，牵着顾念的手，转身就走。

没有人再敢拦我。

那些刚刚还对我指指点点的人，现在看我的眼神，充满了同情和敬畏。

坐上车，顾念小声地问我。

“妈妈，奶奶为什么说我是她的孙子？”

“还有，录音里那个叔叔是谁？为什么他说我的孩子是他的孩子？”

我看着儿子清澈懵懂的眼睛，心里一阵酸楚。

我蹲下身，平视着他。

“念念，有些事情，你现在可能还不能完全明白。”

“你只要记住，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，这就够了。”

“至于你的父亲是谁……”

我顿了顿，脑海里闪过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。

顾远山。